西子湖畔,孤坟寂寂,下弦月斜斜挂在墨色天幕上,一堆篝火在晚风里噼啪作响,映得龙川肥原的侧脸忽明忽暗。`x~q?u·k?a_n.s.h¢u*w-u/.-c?o′m!
他守在坟前,眼神发首地盯着那抔新土,仿佛要从冰冷的泥土里看出些什么来。
王田香陪坐在一旁,手里攥着酒壶,时不时往龙川杯里添酒。心里暗骂这半夜三更被拉到湖边发疯,面上却半点不敢显露,只赔着十二分的小心。
“王处长,”龙川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相处越久,倒越看不透你了。”
他转头打量着王田香,嘴角勾着抹说不清的笑意,“有时粗鄙得可笑,张口闭口婊子堂子,说自己没读过书,不懂文化人的规矩;可有时呢,又能一眼揪出翻译官身上的猫腻,装起糊涂来,倒像那奥德修斯——明明是个智者,为了复仇偏要装成傻子。”
王田香心里一咯噔,脸上赶紧堆起笑:“大佐这玩笑可折煞属下了。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对您,我绝无二心。”
“不,你是个复仇者。”龙川慢悠悠晃着酒杯,酒液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你和裘家有仇,不然不会害死裘家老二,还把好好的裘庄改成那腌臜地方。只是裘家老大到底去了哪儿,你当真不知道?”
冷汗“唰”地顺着王田香的后颈往下淌,他忙欠了欠身子:“龙川大佐,这话可不敢说!裘家老二那是自己作死,非要抽大烟,跟属下半点关系没有啊。-d^a¢n!g`k_a′n~s-h\u^.`c¢o?m`”
“裘家老三离奇失踪,”龙川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往下说,“会不会是投了红党,回头要来复仇?”
王田香赶紧顺坡下:“大佐说得是!依我看,那老鬼定然是白小年没跑了。”
龙川嗤笑一声,换了个话题:“裘庄宝藏的传说太荒诞。不过杭州城里还有个顾船王,富可敌国。谁要是成了顾家的乘龙快婿,顾民章那泼天的财富,可不就成了囊中之物?颜如玉,黄金屋,一下子都有了。”
王田香眼睛一亮,忙拍起马屁:“可那顾家门槛高得很,张司令都进不去。属下看来看去,也就大佐您配得上顾晓梦小姐。”
龙川忽然转头,眼神像淬了冰:“可万一,她就是老鬼呢?”
王田香心里一紧,赔笑道:“大佐,她要是老鬼,您总不能真把顾晓梦弄死在裘庄吧?依属下看,不如交给鸡鸣寺处理更妥当。”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龙川呷了口酒,声音沉下来,“不把顾晓梦当成老鬼折腾一番,顾家的大门,永远不会对你我敞开。\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们国家有部《源氏物语》,主人公源氏公子,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算得上古今第一情种了。诱惑继母,强迫养女,没有女人能逃得过他的魅力。”
王田香心里暗骂小日本变态,嘴上却不迭地恭维:“虽说手段……不羁,但能做到这份上,也算真本事了。”
“可他的正妻不爱他。”龙川忽然叹了口气,“她本可以做太子妃,结果却成了臣子的妻子。她打心底里看不起他,就像顾晓梦看不起你一样。”
王田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冷淡她,打击她,羞辱她,”龙川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笃定,“等她被逼到奄奄一息,再给她一根救命稻草,她才会感激涕零。你们中国人说得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王田香猛地反应过来,试探着问:“大佐的意思是……把顾晓梦定为老鬼?”
“你以为早早给白小年定罪,让顾晓梦脱了嫌疑,她和她父亲就会感激你?”龙川冷笑,“那是妓女拉拢恩客的伎俩。得把他们的安全感、那点高傲,全撕得粉碎,他们才会跪地求你。”
王田香赶紧捧起酒杯,腰弯得更低了:“大佐高明!实在是高明!您就是当代源氏公子,没有您拿不下的女人!”
篝火渐渐弱下去,湖边的风更凉了,吹得孤坟上的新草簌簌作响。
龙川肥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声音中带着几分凄怆:“可是,就有那么一个女人让我无能为力,辗转难眠。”
“案,谁啊。”
“就在你身后,这坟堆里。”
王田香还以为自己身后有鬼,吓的哆哆嗦嗦回头望了一眼。
龙川肥原道:“不要怕,这坟里是我的妻子,龙川芳子。”
“原来是尊夫人,失敬,失敬。”
王田香赶忙作揖拜了几拜,好奇地问:“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