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盖的瞬间,她发现盒底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从a市到上海,沿途标注着黄山日出、南京长江大桥...最后是两个火柴人似的小人站在外滩的背影,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另一个手里拿着望远镜。
窗外,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划过天际。枣树的影子投在窗棂上,斑驳的剪影像极了地理课本上长江与黄浦江交汇的图案。凌心蕊轻轻合上铁盒,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脆。
月光在水盆中碎成银色的鳞片,凌心蕊指尖沾着水珠凑近便签纸,歪扭的铅笔画里藏着少年未说出口的梦。
“乐乐哥哥的画技实在是太差了,复旦那边的银杏可直挺挺的。”她用沾着洗洁精的手指戳戳纸面,水珠晕开墨痕。
林恺乐喉结滚了滚:“但叶子会黄得很漂亮,像你说的阳光铺满路。”
厨房窗外,凌家枣树的枝桠突然被风吹动。凌心蕊突然记起初中语文老师讲银杏时提到的传说——千年前有位书生为赴科举,将半片银杏叶折成船,载着满腔抱负渡过黄浦江。而此刻,她掌心的便签纸正被水渍洇成半透明的舟,像是要承载两个少年的未来。
“我的唐三彩马还在哭呢。”池俊潇的抱怨突然从堂屋传来,瓷片碰撞声夹杂着陈俊宜的叹息,“地摊货也别心疼了,你上次在潘家园砍价,人家大爷都叫你‘小纣王’。”
凌心蕊噗嗤笑出声,水盆里的泡沫在灯光下泛起虹彩。林恺乐的牛仔裤裤脚被溅湿了半截,他却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影子在瓷砖上与自己重叠。远处传来2002年北京特有的夏夜声——翻修中的东直门立交桥上传来搅拌机的轰鸣,而更远处,复旦校园的银杏正悄悄抽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