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的工作室。

资料送达的那一刻，陆远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便是等待。

王敬国的工作室内。

这位年过花甲的导演，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碰那些关于演员的资料，而是先拿起了那份厚厚的《苍穹诀》剧本。他泡了一壶陈年普洱，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看得极其仔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黄昏到深夜，王敬国几乎没有挪动过位置。他的手指偶尔会在某些段落上轻轻敲击，又或者拿起笔，在旁边的便签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看完剧本，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的架构之宏大，人物塑造之复杂，情感内核之深邃，远超他最初对一部“仙侠IP”的预估。陆远没有说大话，这确实有潜力成为一部史诗级的作品。

接着，他打开了刘泽言的资料。先是那些光鲜亮丽的舞台集锦和粉丝制作的MV，王敬国只是扫了几眼，便直接跳过。这些，不是他要看的。

他点开了那份标记着“试镜原始片段”的文件夹。画面中，刘泽言穿着简单的白T恤，在镜头前显得有些局促，表演生涩，甚至可以说是拙劣。王敬国微微摇了摇头，这与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然后，他点开了“特训计划及阶段成果报告”。看着那份细致到近乎苛刻的训练安排，以及张松年亲自撰写的评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

最后，他点开了那个名为“最新特训影像”的视频文件。

视频不长，只有三个片段。

第一个片段，是清衍上仙初遇陷入绝境的女主角，眼神从漠然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再到最终决定出手相救的细微转变。

第二个片段，是清衍上仙因坚守信仰与整个仙门为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与悲壮。

第三个片段，则是清衍上仙在某种极端情绪下的爆发，那种压抑到极致后的失控，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深入骨髓的痛苦。

王敬国将这三个片段反复看了数遍。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屏幕上的光影在闪烁。

许久，他拿起手边的电话，按下了那个只通过一次的号码。

彼时，陆远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正准备休息。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王导。”陆远的声音沉稳如常。

电话那头，王敬国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陆总，东西我看了。”

“您的意思是？”

“剧本，很有意思。比我想象的要好。”王敬国顿了顿，“那个刘泽言……”

陆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点意思。”王敬国缓缓说道，“那几段最新的特训片段，看得出是下了狠功夫，也有了那么点感觉。张松年那老家伙，调教新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陆远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但并未完全放松，他知道，王敬国这样的人物，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完全认可。

果然，王敬国话锋一转：“不过，视频片段终究是片段，可以剪辑，可以修饰。我要看到最真实的东西。”

“王导请指示。”

“明天下午三点，还是我的工作室。”王敬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把那个刘泽言带过来。我要亲自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一块璞玉，值不值得我王敬国，压上我这辈子的名声，去雕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