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玦摩挲着原来戴戒指的位置，哑声：“把婚纱那张摆出来吧，毕竟是她喜欢的人，她可能也想留个纪念。”

齐珩自从黎莘夫人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心里讽刺悲哀，现在居然觉得很好笑，是她想要留下来吗？这算是自欺欺人吗？

他应声去拿，在略有些暗的房间里先看到两个并肩而立的人的轮廓，在照片上，他们天造地设。他想转身询问照片摆在那里，发现顾玦已经睡着了。

他沉默片刻，看向周括，周括也没说话。这栋别墅就这样静悄悄的，一直到过了饭点，夜幕都显得沉睡了很久了，黎莘打开门走出来，好像有点困，还打着哈欠，本能地踮起脚去看厨房。

看到没有饭菜，她先拧了拧眉，很不满地拍门把顾玦叫起来。事实上，顾玦在她靠近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这一点周括和齐珩都看到了。

周括也打听了废墟基地的一些事，他真怕黎莘夫人开口要首领做金玉满堂。

但是黎莘好像不记得他们吵架的事，她也不记得她和新出现的“黎述”没有任何交情，只是理所当然颐指气使地皱眉：“我要吃东西。”

周括下意识说：“我请人来做。”

黎莘不管：“顾玦！”她愣了一下。

这一声好像把顾玦惊醒了，他也立刻站了起来了，墨绿色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但黎莘很快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嘟囔：“我要你做。”

顾玦下意识哑声应了声：“好。”意识到自己太理所当然，他又去拿了外套，然后遮掩说：“这些年我确实学了一些饭菜。”

黎莘不想觉得自己和马甲有分歧，但还是嘲笑：“你？你记错了吧？你不是早就会做饭了。”

三个马甲人设都会啊。

顾玦不说话了，他沉默地走进厨房里，打开灯，然后才对她说：“穿件外套，晚上凉。”

黎莘没听，她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开始为电视苦恼，没过多久，一件外套落在她肩膀上，顾玦低头给她拢好，用很温柔很讨好的语气说：“我给你买一台回来，你别生气。”

黎莘：“你能买到吗？”她真心疑惑：“废墟基地都没几台。”废墟科技确实发达，但是都投入战争了，这种娱乐技术根本没人花力气去做，何况是一心想推翻废墟基地等级制度的反叛军。

她嘟嘟囔囔：“而且你还是贫民的首领，生活这么奢侈。”

她好像完全忘了他原来是一个贵族了，他原来的生活比现在只好不坏，但顾玦还是安抚她，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被她的手打下去之后说：“不是给我的，给你的。”

他把他们俩彻底分开。

周括终于知道他们这种半生不熟的僵硬来自哪里，他把顾玦的身份抹去，黎莘小姐关于他的细节也并不记得，所以一个疯子，一个不爱的妻子，谁都不把顾玦当回事。

也许很多年后就没有人记得顾玦了。谁会记得扭曲的历史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爱情故事？至少在黎莘夫人这里，周括是看不到，她觉得顾玦真爱她的。

黎莘就坐在沙发上等，时不时扭头去看，顾玦好像被这无声催促到了，失手打翻了一个盘子，他弯下腰来，又不小心割破手。

周括他们都看到了，黎莘率先按捺不住，跑进厨房来，大喊：“你急什么！”

顾玦没有说话，他在她面前弯腰，继续把碎片捡起来，满不在乎地说：“反正都割破了，你别来了。”

玻璃门上映出黎莘的影子。

她忍了很久，还是爆发：“你真没用，让你搞个饭都搞不好，我饿了又不是快死了，你着什么急啊！”

顾玦用伤口在的手去端锅，她又喊：“又急！”

顾玦全程都没有开口，他只是听着她的数落，直到黎莘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凑到他身边，给他吹吹手指，嘴里还是念着：“我都让你不要急了……”

她又说：“早知道不让你煮了。”

顾玦侧头看她一会儿，因为隔着玻璃，他们并看不清首领的表情，但是好像能听到话里的自嘲：“是我不好，要是谢衍止已经让你吃上饭了。”

黎莘低头给他弄手指：“你老惦记和谢衍止比什么。”

顾玦只是盯着那锅汤：“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不会后悔选我呢。”

黎莘急了，她着急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谁不后悔？后悔不是很正常吗！再说那都是偶然情绪，是为了帮你做出更好的选择……你知道了以后，不做后悔的事不就行了？”

周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