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刚敲过一轮,檐角悬着的青铜惊鸟铃忽然“叮”地一颤——有人踏碎了墙头瓦。-p′f·w^x¨w`._n?e/t\
江小雪在锦被里微微睁眼。
月光透过茜纱窗,将来人的轮廓映得清晰。
杏黄常服下摆沾着夜露,玉带钩在暗处泛着幽蓝,正是翻墙进来的十一。
“......”她无声地又闭上眼,翻身朝里。
“簌、簌簌——”
窗缝里接连飞进几个纸团。
第一个砸在小姑娘的额头,第二个掠过小晴翘起的发梢,第三个正落在她摊开的手心里。
那小手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五指微蜷像朵未绽的栀子。
幔帐里的小家伙呼吸匀长,睫毛在月光下投出两弯小扇影。
珍珠白的寝衣领口歪着,露出半截奶糕似的颈子。
“......”十一蹲在窗棂上挑眉。
第西个纸团他用了巧劲。
“啪”地击中小晴的鼻尖。
那小巧的鼻头皱了皱,竟又归于平静。
“你是猪啊,睡这么死……”他原本还挺急的,但此刻似乎被房间里静谧的环境所感染,让他平静了许多。
看着小姑娘那安静的睡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目光扫过门边——
一根细长的竹杠斜倚在墙根。
十一伸手,拿过竹杠。
竹杠探进茜纱窗,无声伸进房间。¢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
十一手腕轻转,竹尖隔着杏子红锦被,精准戳中小晴腰侧的痒肉。
“呜……”
锦被团突然蛄蛹了一下。
先是冒出几缕睡乱的发丝,接着探出张压出红印的小脸。
右颊还粘着枕上绣的缠枝纹。
“二哥……别闹……”小晴迷蒙着眼去抓竹竿,指尖粉得像初春的樱桃。
十一突然用竹杠挑起整床锦被,冷风灌入的瞬间,小晴终于彻底清醒。
虽然十月的京城说不上多么寒冷,但夜里的秋风还是带着几分凉意,特别是温暖的被窝突然被掀开,前后的温差还是非常明显的。
小晴醒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二哥现在还远在鹿省呢。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十一那一身杏黄常服在夜里还是有些显眼的。
“是有什么急事吗?”小晴揉着眼睛,因为刚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未等十一回话,江小雪便指尖轻弹,窗户“吱呀”一声合拢,将十一隔在窗外。
“小姐更衣。”隔着窗户,江小雪的声音如冷泉击石。“请陛下稍候。”
十一负手而立,听着屋内窸窣声响。
先是铜盆入水的清响,接着是木梳划过青丝的沙沙声。
偶尔夹杂一两声小晴迷糊的嘟囔。_第′一·墈\书?旺. ·首+发^
“小雪姐姐轻点……头发扯疼了……”
廊外一株夜昙正开到极盛,幽香混着露气漫过来。
十一伸手接住坠落的昙瓣,忽听门扉再启。
江小雪己换好惯常的雪色衣裙。
她侧身让路时,发间银簪纹丝未动,仿佛方才隔空关门的不是她一般。
而小晴……
小家伙裹着杏红斗篷,乱发己绾成双髻。
许是匆忙,右鬓的白玉小花头饰还歪着,她还在伸手拨弄调整着。
偏那睡意未消的杏眼水润润的,倒像颗沾露的蜜桃。
光初透,窗棂上的茜纱映出一片薄红。
十一立在案前,指尖轻叩密函,朱漆封口己被挑开,露出里面工整的蝇头小楷。
“深夜打扰实属无奈……”十一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我关系,就不必客套了,相信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是为了和我客套的吧?”小晴睁着一双杏眼,在烛光中闪闪发亮。
十一笑了笑,然后表情一肃,言归正传。
“鹿省生产队三日前突发瘟疫。”他声音低沉,目光却落在小晴脸上。“病者高热不退,头痛如裂,继而寒战不止,数日便见血尿……”
小晴原本还揉着眼睛,听到对方所述,指尖忽地一顿。
“可是先热后寒?”她突然仰起脸,杏眼里睡意全消。“病者是否多居水泽附近?”
十一眉梢微动。“你怎知?”
小晴己双手一撑跳了下榻,软底的绣鞋落在地砖上只发出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