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西沉,将田埂的轮廓拉得老长,忙碌了一天的成济,成将军带着几十个同样汗透重衫的士卒,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回营地。?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整整一日,他们挥舞着锄镐,在田埂旁为那些即将到来的倭奴人建造房屋。
五个人合力,挖一个能躺下成年人的深坑,约莫需要两个时辰。
可人的筋骨并非铁打,饶是成济挑选的都是军中最为精壮的汉子,几十号人拼尽全力,也仅仅掘出了二十来个符合要求的深坑——这还是在成济谨慎下令、额外多挖了几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前提下。
否则,挖到第十二个坑时,看着众人精疲力竭的模样,成济便已想停手了。
在与值守的士卒打过照面以后,成济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营帐旁,他双臂一用力,“嗤啦”一声便将那件被汗水浸透、又被烈日和体温烘得半干的粗麻衣服从身上狠狠扯下,随手甩在地上。
因一日劳作与汗水浸润,即便是拥有标准武将身材的成济,此刻近前细看,也能清晰瞧见那脂肪下贲张的肌肉轮廓,隐藏在脂肪之下的肌肉,骤然暴露在日头西斜、渐生凉意的空气中,显得男人味十足。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这鬼天气,真他娘的要把人烤熟了!”
话音未落,他已提起脚边一桶亲兵刚从山溪深处打来的溪水,双臂高举,毫不犹豫地兜头浇下!
哗啦——!
“嘶——嗷!”
冰凉刺骨的溪水如同无数银针瞬间刺透肌肤,激得成济浑身肌肉猛地一绷,发出一声混合着刺痛与极度舒爽的嘶吼。+衫_叶¨屋* _埂¨欣¢醉?全+
“爽!真他娘的痛快!”
成济甩动着头发,水珠四溅,他抹了一把脸,对着旁边递来干布巾的亲兵队长咧嘴一笑:“在洛阳那会儿,天儿刚有点热乎气,宫里便按日子地往我府上送那半人高的冰块!堆得屋里头跟水晶宫似的,凉飕飕的!”
“哪里能像今日一样,流这么多的汗出来?”
“这好日子啊,是舒坦!舒坦得老子骨头缝儿里都发懒了!但舒坦的我心里发慌,如今回到军营之中,每日这衣服都要被汗水浸湿好几遍,但我这心头,痛快!”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贱骨头,过不了好日子?”
旁边的亲卫笑道:“在洛阳的时候,朝廷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陛下最喜欢的将领就是您,不论文臣武将,国公亲王,哪有一个敢在您面前拿大的。*如\蚊?王. `吾\错/内_容\”
“被人捧着,畏着,这日子自然是舒服,连我们这些小的,也托将军的福,在洛阳骄横了一阵,但洛阳的生活虽然好,但是兄弟们却觉得浑身难受。”
“如今重回军营,虽然累的每日下值以后倒头就睡,但是这心里面,踏实。”
“是啊,在洛阳的时候,因为我的身后站着陛下,虽然我出身寒微,胸中更是一点笔墨都没有,但是谁又敢在我面前说些什么呢?”成济嘿嘿笑道:“但是我也知道,他们敬畏的不是我,而是陛下。”
“有些人说我和陆炳一样,都是陛下养的狗,一条在内院,一条在外院。”
“但他们又怎么知道陛下是如何对我们的,我虽然以前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跟了陛下以后,陛下可是教过我不少道理的。”
狡兔死,走狗烹这六个字什么意思,成济可是太了解了。
“遍读史书,能够像陛下这样对臣子以诚相待,不会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而妄自猜测和让臣子为自己背锅的,能有几个?”
他提起一桶溪水,再度浇下:“再说了,做狗又有什么不好,有多少人想要像我一样做陛下的狗,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以后的事情,成济不知道,但他知道以前的事情,从周朝到唐朝,中间有多少位功臣死在自己效忠的君王手下?
汉景帝让周亚夫知道了狱卒是如何的尊贵,可周亚夫的父亲周勃,可早就在汉文帝的手下知道了狱卒究竟有多么的尊贵,只是因为汉文帝的手段更加高超,所以知道的人少罢了。
“我这个人,能力不行吗,性格不行,所以陛下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因为我知道,陛下能够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我只要紧跟在陛下的身后,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我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的而已。”
等到成济将身子清洗干净,换上衣服,束好头发以后,目光猛然发现秦桧早已经不知道在一旁等待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