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请让一让……”孙夫人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
她侧身护着苗疆公主,一路拨开围堵的人群,终于和克利医生一同来到中山先生的病房门前。
克利医生快步上前,望着病床上陷入肝昏迷的中山先生,眉头紧蹙。
他接过苗疆公主递来的锦袋,刚要打开准备按方法调配针剂,旁边又有医生快步上前,伸手想拦:“不能用!这东西风险太大……”
“风险?”
孙夫人猛地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却陡然浮出一抹冷笑,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那你们倒是拿出能救命的药来啊!只会站在这里说风险,先生等得起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扫过那群面露犹豫的医生,字字带着泣血的质问:“再拖下去,人就没了!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克利医生握着针管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
小菅勇脸上堆着刻意的笑意,上前一步道:“克利医生,稍等片刻。您看,中山先生的身体状况您最清楚。我们这‘驱癌散’是大日本帝国的最新医学结晶,何必执着于用这种未经证实的药物呢?”
一旁的王纶连忙附和:“是啊克利医生,小菅君一片好意。!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这‘驱癌散’对中山先生是有一定的退烧作用,效果你也是亲眼见过的。您就再接着用就行了嘛!”
克利医生放下针管,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小菅君,王纶先生,‘驱癌散’的成分不就是‘沃度和海莴苣配合而成’,说白了就是碘与海澡的混合溶液,还医学结晶,用着我都脸红……”
小菅勇脸色沉了沉,却仍不肯罢休:“克利医生是不是对我们的药有偏见?您要是担心,我可以立字据担保!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担保?”
克利医生冷笑一声,“生命不是可以用来做担保的筹码。我是医生,只信临床数据和专业判断。请二位不要打扰治疗,否则我只能请你们离开了。”
“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菅勇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几句含糊不清的日语,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泄愤。
他狠狠瞪了克利医生一眼,猛地转身,袖子带起一阵风,一甩手,脚步声噔噔噔地消失病房门口。
王纶见状,尴尬地朝克利医生拱了拱手,嗫嚅着“小菅君也是一片急意”,便快步追了出去。·墈~书\君′ +冕^沸′阅!渎¢
就在这时,克利医生已将稀释好的大蒜素,准备推入中山先生的静脉。当针尖进入血管的瞬间,病房里陡然静了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病床上——孙夫人与苗疆公主,也屏息凝神地盯着输液管的滴速,随行人员微微前倾着身子,连窗外的风似乎都放慢了脚步。
大家的眼神里交织着紧张、期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像在等待一场无声的宣判,唯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每一秒的沉重。
大蒜素顺着输液管缓缓浸润进中山先生的血脉,不过片刻,原本急促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竟一点点放缓了节奏,变得匀净而平稳。
孙夫人一直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先前烫得惊人,此刻掌心的灼热度正丝丝缕缕地褪去,渐渐恢复了常人的温度。
这细微却清晰的转变,让病房里凝滞的空气仿佛骤然松了绑。
孙夫人望着丈夫舒展了些许的眉头,泪水还挂在眼角,嘴角却先一步牵起了弧度——那是连日来被忧虑浸透后,终于透出的一丝真切的喜色。
她转过头,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却难掩激动,紧紧攥住身旁苗疆公主的手:“梁女士……真是太感谢你了……这药,这药真的起作用了……”
此时的中山先生,在多日病痛的煎熬后,终于沉沉睡去。细微的鼾声从他唇边溢出,轻缓而均匀,像搁浅的船终于驶入了平静的港湾。
守在床边的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那口憋了许久的气,带着连日来的焦灼与疲惫,缓缓从胸腔里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