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冰柜里的尸体,冷不丁一擡头,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对面,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冰柜周边的淡淡蓝光照在男人身上,倒让他的样子变得柔和许多,没有刚才那么骇人了。
蒲玉强压住心中的紧张,问对面的男人:“这人……是你?”
男人还是不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有回应就是好事,蒲玉扯了扯嘴角,又问:“你是故意让我发现这里的,对吧?”
男人点头。
“你在这,其他人呢?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鬼。”
摇头。
“不在?还是不知道?”
男人顿了一会,沙哑开口:“不知……道。”
蒲玉心里简单琢磨了下。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死了,且死亡时间还不短,因为男人刚才回答了她,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所以他现在不是生魂状态。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必然是被人杀死的,否则他丶他们所有人的尸体都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
凶手杀了他们,把尸体藏在这样一个隐秘的位置,能杀掉这么多人还不被人发现,凶手一定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她想,要是今晚她没来这里做兼职,这些人的尸体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也许那个男人并非是第一次出现,只是在今晚才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看见他的人而已。
他会带她到这,让她发现凶手极力想隐藏的秘密,恐怕就是为了让她来揭开这些人的死亡真相。
约莫半小时后,方知远等人到了火葬场。
火葬场别处都亮着灯,只有大厅的灯是熄灭的,反倒是为他们直接指明了方向。
推开柜子,三人站在入口处上方,入口处是四块地砖大小的洞口,没有楼梯,下面深不见底。
方知远在入口处用手电筒往下探看,这一晃,手电筒光刚好就照在了蒲玉脸上。
“方队!”她激动地挥手。
方知远咬着小型手电,随即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尘土霎时四散飞扬。
无需蒲玉多说什么,光束便照到了那些冰柜上,看到那些冰柜,他立刻明了。
第二个跳下来的是夏桃,看到冰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去!”
苏河站在入口处问:“什么情况啊?”
夏桃头也不擡地说:“你绝对想不到的情况。”
这话说的苏河更好奇了,正要往下跳,但方知远却叫住他,沉声道:“联系痕检科和法医办。”
现场勘查需要时间,蒲玉在那就是多馀的。
凌晨两点,蒲玉坐上了回市局的警车,熟悉的路线,熟悉的感觉。
又回来了。
比假释的犯人回去得更勤。
她感觉自己自打捡到了那个该死的手机之后,似乎就跟绿城市局过不去了,好像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她总归是走不远,即便是走远了,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冒出来,比如现在。
饶是蒲玉白天已经补过觉了,一坐上车还是困得不行。
要只是困就算了,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又开始发冷,可江柳不在身边,她也没再梦见那个诡异的女人。
按理说,这两件事都没发生,她不该觉得冷。
然而一旦意识到这种冷,她就再也没办法忽略,因为冷,就连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
夏桃最先发现她的异常,手指扶着她胳膊的时候,甚至感觉到她正在发抖。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冷?”夏桃说。
蒲玉僵硬摇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窗外的风景刷刷闪过,勾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要是车上的人能看见听见,他们就会发现自己脸上正倒映着五光十色的彩灯,彩灯闪烁的节奏还是按照手机铃声的节拍来的。
有够土的。
蒲玉使劲搓了几下胳膊,说:“能停下车么?我想……上个厕所。”
车停下,夏桃陪着她一块进去。
晚上路边的公厕要多脏有多脏,蒲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厕所门尚且完好的一间,刚走进去,脚下一股臭气直冲天灵盖,她干呕了一下,咬紧牙关,锁门。
夏桃催促她快点出来,蒲玉紧闭着嘴应了一声,接着掏出勾碟,又是不显示号码的无名来电。
按下接听键,她依旧闭着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