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三通从怀里掏出明矾研碎,和黄土拌在一起,又用水和匀,然后仔细的抹在脸上。
在装满水的木盆中,一个脸色蜡黄,面露剽悍之气的中年汉子出现在水的倒影中。
李三通出门看了看天色,日头西斜,正是办事的好时候,李三通找了个钱袋,把铜钱放入其中,系在腰间,然后又找了块结实的蓝布放入怀中,随后走出院门,向大街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流在李三通身边穿梭,他的眼睛只在街角角落,和食肆门口寻找,看有没有乞儿的踪迹,他知道这个时辰正是乞儿出来觅食的时候。
果不其然,他在一个食肆门口看到有四五个乞儿蹲坐在那。可能知道现在正是食肆上座的高峰期,还没有剩菜剩饭,他们也不着急,只在那嬉笑打闹,但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食肆里面,嘴里也不停地咽着唾沫。
李三通朝着其中一个年约十四、五岁,长相颇为机灵的乞儿招了招手,乞儿早就练就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看到招呼,那乞儿立马起身跑到李三通的身边。
李三通从钱袋取出十文钱,笑道:“带我去附近最大的赌坊,这钱就是你的。”
那乞儿看了看李三通手上的铜钱,又盯着李三通看了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带着李三通就走。
乞丐和青皮是每个地方消息最灵通的群体,他们整日无所事事,对阴暗角落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也对偏门生意颇为了解。
过了两个正街,又穿过几个阴仄的巷子,李三通跟着乞儿来到一个街道上,这条街道看起来颇为破败,街道不宽,两旁的建筑物也极为破旧。但各种店铺不少,茶肆,食肆,酒肆,妓肆一应俱全。但现在好像还不到营业时辰,大多店铺都门脸紧闭,街道上人也不多,显得极为冷清。
乞儿指着不远处一座二层木楼道:“那是四海赌坊,是罗七爷的场子。”
李三通隐隐听到从那座木楼里面传来的兴奋的嚎叫声,二话没说,就把十文钱给了乞儿,乞儿接过钱转身就走,不一会就不见踪影。
李三通没有急着进赌坊,而是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条街道连着不少巷子。李三通随意走进一条巷子,走着走着,却发现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不几步就有一堵墙堵住去路。
李三通也不在意,走出巷子,又换一个巷子走进去。当走到第三个巷子,李三通眼睛一亮,这条巷子四通八达,绕过几个弯,就到另一条街道上。巷子极为破败,两旁的住家大多搬迁出去,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院墙坍塌,院门大敞着,内里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被人扔的杂物。
李三通挨个院子搜寻过去,在第二个院子坍塌的院墙下面找到了一根门闩。这根门闩粗如儿臂,是铁杨木所制,看起来颇为坚硬。
李三通找了一处石制的台阶,又找了一块石板放在石阶下的地面上,然后把门闩斜靠着置于其上。
李三通一抬脚,狠狠向门闩踏去,只听“蹦”地一声,门闩毫无反应。李三通用尽劲力,又连踏几十脚,只听“咔嚓”一声,门闩折成两截,但由于木质绵密,细微处还连接着。
李三通拿起门闩,小心地把门闩连接处扳正,表面看起来门闩恢复如初。
李三通把门闩斜靠着墙放置于巷子入口不远处,然后,走出巷子,向赌坊走去。
赌坊门口,悬着一块厚厚的布帘,遮住了赌坊里面的事物。赌坊门口,站着两个身体健壮,敞着胸,地痞打扮的黑衣汉子。
两个人见到李三通,手一拦,瞪着眼道:“干什么的。”
李三通一拍腰间的钱袋,铜钱清脆的撞击声传了出来,他笑着道:“今儿运气好,爷要大赢一场。”
两个黑衣汉子对视一眼,把手一收,不再拦他。
李三通掀起那厚厚的布帘,举步走了进去。
布帘掀处,热气人声外涌,汗味扑鼻,一楼大厅屋顶上悬着八盏油灯。那明亮的灯光下,摆着十几张桌子,围着桌子的,是黑压压一片,形形色色的人。
大厅边角处,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楼梯口有几名黑衣汉子把守着,不让一般赌客上去。
此时大厅内呼喝声,尖叫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这是又有人大输了。
李三通把每个桌子都转了一遍,发现这里的赌法和他来的世界差别不大,也是以双陆,牌九,押宝,拔毛为主。
李三通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庄家的手法,心中大定。小县城也不可能有什么赌术高手,他这番谋划已是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