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嘉景十六年
六月初二午时初刻,南湘道滨州府临东县。
烈日高悬,蒙蒙尘烟笼罩着空阔的旷野。
远处的山峰在灼热的气浪中扭曲,粗糙的颗粒吸入肺叶,仿佛燃烧着一团干燥的火。
老天爷已连续三个月没有下雨,城外的田地早已干裂。
田地中的庄稼像垂死的 病人一样,穗头耷拉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归西。
河水有气无力的流淌着,河边的水车早已停止了运行。
农夫踉踉跄跄的挑着一担担黄汤水从沟底下慢慢走上来,才走进地里,就急不可耐的将水倒进地里。
但太阳太大,不一会,刚刚浇过的地方就没有留下多少水的痕迹,农夫痛苦着望着这一幕,但又无能为力。
县城里则是另一番场景,人们悠哉悠哉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今日正好有集市,将军庙热闹非凡,街道上熙熙攘攘。
从清晨开始,各式各样的人就纷纷涌向集市,有菜农、有相士、有和尚、有青皮,各色人等都在这里汇聚。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卖杂货的,琳琅满目。
菜农们拿着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叫卖声此起彼伏;
卖肉的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具,展示着他们的肌肉和力量;
卖布的人则展示着五彩斑斓的布料,吸引着女人们的目光。
除了商贩们,还有许多行人接踵摩肩。
他们中有烧香供奉的人,祈求着平安和幸福;
也有一些小媳妇和未出阁的大姑娘,趁此机会出来游玩一番。
她们穿着华丽的衣裳,戴着各种饰品,莺莺啼啼地聊着家常,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游里游气的在大街上晃荡着。
他青色的圆领袍衫上满是斑斑的酒渍,黑色的璞头有些破旧。
几根细细的丝线垂了下来跟凌乱的头发混杂在一起,脑后留有一根长辫子,似是没有精心打理,辫子上还残留着污迹,脚下一双灰色步靴上肮脏不堪。
脸上还残留着宿醉的疲倦,但一双眼睛却极为灵活,不时色眯眯的打量路过的小娘。
“吴老六,你他奶奶的,上月欠的肉钱再不给,老子把你剁了馅蘸了吃。”
壮年男子听了前半截话,怪眼一翻,回首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叫大爷,大爷叫陆六,不是老六。”
骂完,定睛一看,才看清是城前大街卖肉的胡屠户,吴陆六心里暗暗叫苦,昨天喝的太醉,忘了今天是大集,竟被他逮个正着。
胡屠户听完吴陆六的话语,内心更为愤怒,手拿着一柄剔骨大尖刀,指着吴陆六道:“不管你是老六,还是陆六,今日不把账结清,老子就生剁了你”。
吴陆六不顾那闪着寒光的剔骨大尖刀,径自小跑到胡屠户的身边,极尽谄媚的道:“胡爷,小的没看清胡爷的模样,真是该打。”
说完,用手轻轻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街市极为热闹,两个这般表演,早已聚集了不少的闲人。
看到吴陆六小丑般的模样,周围不禁有许多人嘲笑起来。
吴陆六猛一回首,戟手一指笑的最为欢闹的区域,怒骂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你家爷是吧,是不是要找着挨打。”
旁观的众人知道他也是个滚刀肉,平时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角色,窃窃私语声中,纷纷止住了笑声。
吴陆六又转身向胡屠户哀求道:“胡爷,你就是我爹,儿子这几日手头真的有点紧,过两日决定能把账还清。”
胡屠户满心欢畅,今日吴陆六服乖做小,好生让他在街坊面前露了一回脸,又知道吴陆六是今朝有钱今朝花的腌臜货,再逼他也拿不出钱来。
于是又故作声势的叱骂了几句,方悻悻的转回了铺子。
吴陆六等胡屠户走进铺子,方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嘴里不知嘟哝了什么。
接着,脸一板,继续开始他的逛街之旅。
夏日炎阳高照,街上的众人穿的都极为单薄,吴陆六左看右看,专找年轻的小娘瞅,内心的火热不断高涨。
突然,吴陆六看着有两名小娘正在说笑前行,可能难得有游玩的机会,两名小娘极为兴奋,不断的对两边的热闹处指指点点。
两名小娘皆身穿襦裙服,裙带高高的系在腰线之上,裙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