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土著外，红尘楼只招收顶级玩家，或具有极大潜力的玩家。

上辈子，张森可没有资格进入。

【叮，NPC红尘客邀请你加入红尘楼势力，是否同意？】

“同意！”

【叮，你获得新称号‘红尘楼成员’，是否立即佩戴？】

“否。”

成员称号没有额外属性加成，张森自然就没有戴的必要。

“现在能告诉我，七织县不许玩家离开的原因了吧？”

“没问题。”

红尘客笑了笑，当即娓娓道来。

原来这一切，都源于皇帝跟妖族签订的一个休战协议。

皇帝每年献出一县的人口，供妖族吃食享用，换妖族三十年内不与人族开战。

今年就这么巧，恰好轮到了七织县成为‘贡品’。

土著不得走，玩家也不得走。

走了，妖族吃谁去？

“昏君！”张森愤愤道：“这等丧泉辱掴的协议他也要签？莫非我人族就无强者不成？”

“强者，自然是有的。”

红尘客道：“不过他们大多在闭关，或者是看破红尘，不问世事。又或者实力不足，更多的还是想明哲保身，主要还是因为我人族都太聪明，太会计较利益得失了，难以团结在一起，否则区区妖族，何足道哉？”

“昏君！”张森又骂了一句：“坤乾仙朝，早晚葬在他的手中！”

“诶，少侠何必发怒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红尘客笑道：“皇帝只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利益罢了，并没有什么错的。”

“什么？没错？”

张森眉毛一挑，有些不悦，心道这红尘客什么三观啊？

“呵呵，少侠不必这么看着我。”红尘客摇了摇纸扇，悠悠道：“少侠为了区区几瓶还魂液，不惜毒害与你无冤无仇的无名大叔，不也是为了利益么？少侠与你口中的昏君，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异的，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一番话犹如暮鼓晨钟，

听的张森心头一震。

是啊。

五十步笑百步，

我有什么脸去生气，去责怪皇帝？

我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了么？

诶？

张森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毒杀无名，以及还魂液的事？”

“因为他。”

红尘客拍了拍手。

黑暗中，一个身高两米，面色黝黑，长着大小眼，招风耳的汉子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一大一小。

左边的，足足有鸡蛋那么大，而右边的却又如芝麻一般小。

头上顶着三个字，千里眼。

“怪不得，我却把他忘了。”张森这才恍然大悟。

他前世听说过这NPC的名号。

千里眼。

红尘楼的三当家。

甚至他的诗号张森至今都记得。

【昂首万山近，俯瞰土里眠。尽窥世间事，唯我千里眼。】

不过，此刻心情复杂的张森却没有心思在意千里眼的存在。

“楼主。”

“少侠请讲。”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张森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观点没错，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想当什么圣人，更不会当什么圣母。

舍己为外人，张森做不到。

为了利益，变强，守护亲朋，他可以杀任何跟自己不相干的人，无论好坏。

但刚刚，因为皇帝的事，以及红尘客的话，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

至少，他心里不舒坦。

“少侠没错，任何人都没错。”

红尘客合上了纸扇，抬头看了看月色。

“是非黑白，善恶对错，本就没意义，也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只存乎于人心。”

“任何抉择，只要做了不后悔，事后不愧疚，心里不难受，便都不算错。”

说到这，红尘客笑了：“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观点。此生只为抒我臆，宁入红尘不做仙。每个人的路都不同，少侠的路，还得少侠自己去走。少侠的道，也只得少侠自己去悟。”

张森闻言，若有所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杀无名是对是错了。

只知道，心中有愧亦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