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将手放在饭盒上方,感受温度平缓,拿起旁边比麦秆粗一点的橡皮管子,小心地将炭灰装入细管子里去。
谭丽丽十分有眼力,“钟医生,您休息一下,我来。”
钟灵将管子递给她,“全部装到里面就好。”
谭丽丽表情严肃,重重点头。
钟灵这才有空,她扭头对视吴明阳不服气的眼神,淡淡开口:
“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其状若尸,或曰尸厥,....不已,以竹管吹其两耳,鬄其左角之发方一寸,燔治,饮以美酒一杯,不能饮者灌之,立已。”(注1)
虽然知道他们学的是西医,但钟灵依旧忍不住想要为中医正名。
这里的先祖已经教过他们如何治疗这样的病症了,他们却束手无策。
“你之乎者也一大堆,搞什么封建迷信。”吴明阳嘴硬。
钟灵失望,这明明是这个民族最重要的瑰宝,却被子孙后代弃之如敝屣。
“我们中医观念里,头发是‘血之余’头发也是一味中药,名为‘血之炭’。。。”
钟灵的话还没讲完,吴明阳嗤笑不已,“我说你神神鬼鬼的做什么呢,就是在搞封建迷信,什么血,什么炭,就凭这个能治好白政委的病,你怎么不挑大神呢。。。”
“闭嘴!”白毓秀的声音烦躁又冷厉。
吴明阳的话被噎住,抬眼看向白毓秀的方向,见他的年纪以及身上的制服,心中有数。
“哪里来的士兵,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吴明阳的父母都算是有身份的人,虽然不是海军系统的,但也算小有成就,对上一个没有级别的士兵,他并不害怕。
“再多嘴,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白毓秀阴恻恻地开口。
他黑眸微眯,一双眼里凶光毕现,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模样。
“钟医生,好了。”
一直专注忙活的谭丽丽开口,打破刚才僵硬的气氛。
钟灵对白毓秀招手,“你过来。”
白毓秀收回目光,抬脚走向钟灵,身上的气势瞬间消散。
“你对着他的左耳,一口气吹进去。”钟灵将装满发丝灰的管子小心地递给白毓秀。
“要用多大的力气。”白毓秀没有接,而是问。
钟灵思考了一下病人的脉象,伸出自己的手臂道:
“你对着我的手臂,用最大力吹一口气。”
白毓秀看着他眼前白皙的手臂片刻,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在上面。
炙热的气息吹过,钟灵的手臂肉眼可见地起了鸡皮疙瘩,“三分之一就可以。”
白毓秀问,“这个很重要吗?”
钟灵点头。
白毓秀调节了一下,又对着雪白的手臂吹了一口,确认道:
“是这样?”
钟灵说,“就是这样,一气呵成即可。”
病房的人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盯着白毓秀的动作。
钟灵手放在行医箱中,金针和银针都已经准备好。
白毓秀手里拿着管子,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钟灵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你安心,这个法子没问题,我有经验的。”
“嗯。”
白毓秀调整呼吸,将管子放在大爷爷的左耳,一口气吹了进去。
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躺着呼吸微弱的老人,上半身猛然坐起,口鼻喷出血来。
站得最近的吴明阳正中目标,那血呈喷射状,将他的白大褂染红,脸上也有许多腥臭的血点子。
“心跳恢复了。”
旁边心电图机器上的线条开始波动,起伏有力。
“眼睛睁开了。”谭丽丽声音惊喜。
所有人都带着一脸迷幻的表情看向病床上。
吐完血躺倒的老人一双双眸有些浑浊,但眼珠子确实在转动。
钟灵将手按压在脉搏上良久,等到护士会将老人鼻孔和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老爷子的面色后,她微微靠近,“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强生的目光落在坐在那里的白毓秀身上,动了动嘴,“滚!”
白毓秀垂下眸子,一言不发地离开。
钟灵见人还能发脾气,就收起了手边的针,对着喜笑颜开的胡副院长说:
“后面就按正常治理就行。”
满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