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将手中这几人的档案分给了陶兰一半，两人开始分别检查。

前期检查都还算顺利。

“你说什么？脱什么？”

有人瞪眼，全是不可置信，那个哭唧唧的黝黑士兵竟然双手抓住裤腰，若非皮肤黑，估计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陶兰这两天一直在做体检，对这样的反应见怪不怪，水润的桃花眼里全是公事公办。

“脱裤子。”

她机械地重复一遍，仿佛在说“您吃了吗？”一样随意。

钟灵在每个人的体检项目后面写上结果，抬眸望去，一群人都愣在那里，表情竟是清一色的？扭捏？

但看他们扭捏的模样，想着接二连三的事儿，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地烦躁又叠加了几分。

“你们不脱，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无疝气、精索静脉曲张。。。以及有无痔疮。”

这帮人面面相觑，他们入伍前也经历过体检，但那时候都是男医生或者是大姐，也知道走过场一般地瞄一眼。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虽然戴着口罩，可露出的眼睛以及说话的声音，估计还没他们大。

见她们这阵势，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光要看前面，还要瞅后面。

妈的！

钟灵的眉毛浓密修长，配上内双的丹凤眼，瞧着含蓄又优雅。

此刻她的眉头轻蹙，耐心解释道：

“你们入伍后，要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尤其是海下训练，这些训练会导致一些看似不严重的疾病加重病情，影响身体健康。”

陶兰自小在乡下长大，性格本就大胆泼辣。

要不然也不会中专毕业就缠着返乡不归的亲爹给她调到军区医院当医生。

“你们害羞什么，在我们眼里你们和在河里洗澡的小豆丁有什么区别。”

她声音清脆，桃花眼水润。

学着昨日科室老主任的语气，老神在在，反而衬托得这帮大小伙子大惊小怪不懂事儿一般。

白毓秀听完，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大步走到帘子后面，那里有一张床。

他脱完就仰躺在床上，嘶哑道：

“快点。”

“姓名。”钟灵见有人配合，翻开手中档案表，开口问。

“白毓秀。”

钟灵拿着他的档案进了里面，陶兰瞧着挤眉弄眼的一群人，没好气道：

“挤眉弄眼做什么！好像你们不用检查一样，谁先来。”

下巴还有瘀青的周涛似乎要把帘子后面的人盯出个窟窿。

他不甘落于人后，眼睛一闭，心一横，躺在刚才摆好的的床上。

“周涛！”

有了开头，工作就进行得顺利了许多，钟灵之前就看见白毓秀身上有伤疤和咬痕。

她甚至能看出来，他腰腹曾经被撕咬掉过一大块肉，伤口周边的凸起的疤痕可以看出是用极其落后和粗糙的办法缝合的。

配合他鼓起的肌肉，很难不让人注意。

她目光落在他的大腿内侧，那里有一道极深极长的粉色疤痕，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十分显眼，瞧模样应该是半年内的新伤。

“你一直盯着看，它有自己的想法。”

白毓秀看着女医生凤眼里终于有了一丝错愕。

钟灵认真点头，轻声道：“你才十八，可以理解。”

她说完后，低头在档案上记录。

白毓秀，男，18岁，目标是潜艇兵。

钟灵丝毫不意外，现在来当海军的，大多都想做潜艇兵。

从五十年代有了潜艇兵后，想要成为合格的潜艇兵要求越发地严格。

必须通过文化测试、心理测试、氧过敏试验。

钟灵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看似暴躁的人，竟然通过了三项测试，分数都不低。

乐观、合群、性格坚韧是潜艇兵的必备素质，多疑敏感、情绪不稳定的人是会被刷下去的。

钟灵在他的体检报告书如实地写下了身体上的疤痕位置，以及疤痕年限。

心中不是没有叹息的，虽不知道身体满是疤痕的人是如何通过海军初步筛选的。

但他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白毓秀仰着头，本来有些烦躁的目光落在女医生的脸上。

她大半的脸被口罩遮住，露出的眉眼很难看到除了冷清外的其他情绪。

垂目写档案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卷翘，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