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光点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突然消失。
斯维特疾射而至的剑停止,下坠,掉在了地上。
斯维特惶然,他不知自己的剑为什么会掉,他还以为自己的剑已经刺中了目标,但结果是剑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有剑倏地睁开了眼睛,道:“好快的剑!”
天衣也震惊,他没有想到短短十年不见,落日的剑已经快到如斯地步。虽然落日的手中无剑,但他的剑仿佛存在于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化为气而存在。刚才击中斯维特的正是从他的右手指所射出的一缕剑气,断了斯维特的手脉,所以斯维特在瞬间感觉不到痛的时候,连剑掉了也不知道。
斯维特终于感到手脉被剑气切断的疼痛感传来,他惊骇地道:“不,这不可能!”
“少主人,他的剑在心中,而你的剑在手中,所以你败了。”有剑淡淡地道。
落日道:“老人家对剑的悟解实在令人敬佩,仅出一剑,便知道剑在何处。”
有剑道:“我还知道你的剑已经到了一种死角,无法再突破。你的剑虽然充满‘杀’,但你的剑是一柄死剑,
只有通过‘杀’才能掩饰你剑的死!”
落日一笑,道:“好精辟的分析,至于是不是一柄死剑,只有试过才知道!”
有剑再度闭上了眼睛,道:“老夫不会与一柄死剑相比试的。”
落日又笑道:“也许并不是剑的死,而是人的死!”
有剑的眼睛放出亮光,仿佛他重新看到了一柄充满生机的剑,但他的眼光又很快黯然了,道:“人死之后岂有可能再有生的剑?”
“也许这个世间确实存在一些不可能之事。”落日继续笑对着有剑道。
有剑道:“看来今天我们非得有一场比试了。”
落日道:“不是比试,是斯维特生存下去的问题。”
“哈哈哈……”有剑大笑道:“好狂妄的人,好狂妄的剑,我的剑是该见见鲜血的时候了,时间久了,它也许也饿了。”
落日看了天衣一眼,然后又面对有剑,道:“老人家请!”
艾娜此时才深信眼前这个单薄的、瘦瘦的男人的确是闻名于幻魔大陆的游剑士落日,只有落日才有面对敌人时如此优雅自若,只有落日才能面对强敌谈笑风生。
斯维特对落日十分恼火,道:“有剑,杀了他!”他实在无法忍受一招败于落日的奇耻大辱。
有剑出剑!
而谁都没有想到,他的剑并无剑刃,惟有的只是一只剑柄。
这是何剑?没有人可以认得出,连斯维特也不知这是何故,他也从未见过有剑出剑,难道有剑有的仅仅是剑柄?
谜,笼罩着众人的心头,但现在已经无暇让人去想这样的一件事情了。
无剑刃的剑如同一道宇外极光,刹那间化成无数丝丝缕缕的剑气,狂风顿时席卷着大地,野草、树叶纷纷脱离它们生命本身的束缚,被一种全新的生机付予全新的生命的力量。
它们像刀?它们像剑?不!它们已经是刀,它们已经是剑,谁都不可否认它们已是可以杀人的武器。
它们全都奔向了落日。
落日不动,他似乎是在等待,也似乎在寻找,寻找着破绽,寻找着有剑的剑心所在。
有刃的剑,无论怎样变化,其心在剑刃上,那无刃的剑心又在哪里?因为没有剑心,根本就找不到剑的杀势所在,剑心就是一柄剑的灵魂。
就像人一样,其心在身躯之内,若是没有身躯,其心又怎能存在?那只能算是已经消亡的灵魂,是一种不死的意念,它由欲望而成。
对,欲望,杀人的欲望!
落日又笑了。
那些随着肃杀的剑气而至的断草、树叶在接触落日那瘦弱身体的一刹那间旋了起来,接着,它们转变了方向,竟然回头射向了有剑。
有剑劲气暗运,剑气扩散,那些有着生命般的断草树叶悉数化为齑粉。
而这时,落日的剑又到了。
这是一柄真正的剑,通体乌黑,长不足一米,暗敛之中有着欲爆的魔意。
魔意扩散,方圆二十米内竟然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凶戾的杀意。
有剑面目不惊,手在虚空中幻动,一股强大的强流竟然随着那柄乌黑之剑而动,仿佛要将这无尽扩散的魔意束缚。
这时,天衣的剑也动了,早在落日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又是他们之间发挥默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