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若平静了些,时间的流逝就会显得格外快。不知不觉中,战传说回到禅都已有四五天了。他回到禅都不久,天司杀也凯旋而归。
大劫主被除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乐土,乐土因此而沉浸于节日般的喜庆气氛中。稍稍有些美中不足的是:最终是谁杀了大劫主一直没有确切的说法。
但纵是如此,却并不影响晏聪在乐土声名远播。天司杀、地司危、萧九歌都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虽然晏聪乃后辈,但他们仍是实事求是地将“灭劫”之役的最大功劳归于晏聪。
如果说先前晏聪与苍封神的恩怨使晏聪从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开始吸引了一定的注意力,那么灭劫之役则将晏聪推向了更大的辉煌,短短数日间,晏聪的名气甚至超越了曾被公认为年轻一辈中人气最盛的“金童玉女”——花犯与风浅舞。
战传说为晏聪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与晏聪并肩血战苍封神的情形尚历历在目,没想到短短时日,晏聪已成了万众瞩目的少年英雄。
对于晏聪,战传说心中有一件事一直不解,那就是“无言渡”之约为什么赴约的不是晏聪,而是灵使?照理,他与晏聪的约定,只有他两人知晓——灵使的出现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晏聪出卖了他,另一种可能则是晏聪落入灵使手中,在灵使逼迫下,不得不说出实情并交出那幅画像。
战传说相信前一种可能性不存在,但如果晏聪是为灵使逼迫不得不为,那么今天晏聪取得这么辉煌的成就却又难以解释了——落入灵使手中,自保尚有问题的晏聪,何以能够在灭劫一役中重创大劫主?
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晏聪的武学修为已今非昔比,就像战传说自己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跃进,所以才导致不久前连灵使都对付不了如今却可击败大劫主这样的事实。
除了晏聪之外,对于战传说来说,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值得他开心了。天司杀回到禅都后,对他的态度与离开禅都前已截然不同,休说主动约他相见,就是有一次在内城双方无意撞见,天司杀也立即让手下的人调转车队,避开了战传说。
战传说先是迷惑不解,后来才明白过来,大概天司杀已经听说了在天司命府所发生的事,对战传说“不轨”之举很是愤怒,再也没有了原先对战传说的好感,所以才对战传说避而不见。
战传说心头颇不是滋味,尽管他是无辜的,但天司杀不问起这件事,他总不能主动向天司杀解释,何况这事也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只要当事人木夫人木伶一口咬定战传说有不轨之举,他便百口莫辩。
战传说可以想象天司杀的失望之情,纵然自身是为人陷害,他仍是颇感内疚。
好在小夭、爻意对他的态度一如继往,她们对他的信任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日子平静下来,反而让战传说感到有些茫然,觉得无所适从。自从龙灵关一役之后,他的生活一直是起伏跌宕,难得有所安宁,现在的宁静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而且,他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冥皇似乎真的已完全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他不再面临来自大冥王朝的危险;不二法门的灵使与他有杀子之仇,但灵使近些日子从未在乐土公开场合露面;大劫主已除去;千岛盟经历了禅都大败之后,实力的削弱应该可以迫使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再有什么大的举措;至于查清不二法门的真面目,弄明白它是否真的如勾祸、顾浪子、南许许所说的那样黑暗,却又让战传说感到无从下手,不二法门实在太庞大,可以说无处不在。要查清一件事物的真相,必然需要观其全貌,而不二法门如此庞大的势力,要想置身其外几乎不可能,这就如同一个人置身于深山茂林之中决不可能看清山的真面目一样。
禅都的天气连续数日都是晴好,让人几乎忘记了冬日将至,明媚的阳光与暂时的安宁勾勒出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致,这让大冥王朝感到颇为自得。
景睢的死对六道门来说打击极大,这种打击与其说来自实力的损失,还不如来自精神的震撼。六道门在乐土算是大门大派,但参与“灭劫”一役却需得垂垂老矣的景睢出面,这事本身就有些悲壮了,而景睢的被杀,则更让六道门上下笼罩于悲凉与不祥的氛围中,已有人开始私下议论六道门气数将近。
至于蓝倾城的死,世人给予的关注更多一些。这倒不是因为蓝倾城本身的声望如何,而是因为蓝倾城一死,玄流三宗的力量平衡或许会立即打破,人们都在猜测蓝倾城的死会不会导致三宗的争战更为激化,以至最终以某种方式结束目前三足鼎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