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架子已摆得十足,这时便顺水推舟道:“你见机行事便是——我想去看看落城主,虽然我与落城主常有意见相悖之时,但彼此皆是为乐土大业,总算也同舟共济一场。如今落城主遭了不测,从此再无人与我共担卜城重任,真乃唇亡而齿寒啊!”
这番话,左知己说得十分自然,仿佛这真的就是他的肺腑之言……
时间很快悄然滑至酉时末,夜色深沉。
卜城大营哀乐凄婉,满营挂丧,落木四的遗体入殓后装上灵车,由两千名卜城战士送回卜城,队伍缓缓穿过大营,向东而去。众人送出很远,仍不肯回头,不少追随落木四多年的人更是忍不住号啕大哭。
依卜城的风俗,一名老者在卜城大营东向一座隆起的土丘上设下祭坛,祭坛摆放了灵牌,四周遍插灵幡,惨白的灯笼高高挂起,要为城主落木四的亡灵照亮回归故土的漫漫长路。守在祭坛周围的卜城战士着素衣,缚孝带,神情悲蹙。
缓缓向东而去的队伍中,居中的是载着落木四灵柩的灵车。
而整个队伍最后面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内,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单问,另一人则是殒惊天。
两人都沉默着。
秋夜的风紧一阵慢一阵地拍打着车厢后的帘子,响着
尖锐的哨声钻入车内,寒意侵肤入肌。
月照旷野鸦半飞,霜凄万木风入衣……
已渐渐离开大营,却仍能依稀听到远处祭坛上老者嘶哑而苍凉的颂歌:
“天上的风呵,永无平静;世上的人哟,何人能得永生?人间有情埋起来……”这是一首与卜城一样古老的献给死者的颂歌,单问已不知听过多少回,唯有这一次,却深深地感到它的沉重与深沉……
就在单问一行离开卜城大营半个多时辰后,又有一列人数只有二三百的队伍离开卜城大营,向北而去。
统领这队人马的人是栾青,他也是依单问的安排如此做的。这一列人马行踪隐秘,离开大营时几乎是悄无声息,几辆马车也是垂着黑色的帷幕,外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这是单问有意布下的假象,要借此吸引加害殒惊天的人的注意力。
单问自信自己真假难辨的部署一定能收到奇效,殒惊天随灵车而行,明日中午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与送灵柩的人马分道而行,便可直抵禅都。
将殒惊天平安送至禅都是落木四生前与殒惊天的约定,单问由此猜测这也是落木四的遗愿。
他却不知,落木四已完全识破了冥皇的昏愚与残酷,如果可能,落木四宁可选择与殒惊天联手合力共与冥皇为敌,诛杀昏君,还乐土以朗朗乾坤。
可惜,饶是单问足智多谋,仍是为假象所迷惑,以至根本未能料知落木四最后时刻的心愿。
单问也不会知道他如此煞费苦心,其实是亲手将殒惊天送上绝路!
在落木四生前的大营内居中而坐的已不再是落木四,而是左知己。落木四一死,左知己唯一顾忌的只有单问了。
左知己这时向众人展示他拥有的“十方圣令”,并称冥皇已令他替代落木四生前的职权。
没有人能对“十方圣令”的无尚权威起疑!
虽然落木四尸骨未寒,冥皇便传出此令,速度之快堪谓不可思议,但谁又会把此事与落木四被刺杀一事联系在一起呢?连单问都已未对左知己起疑,其余的人就更不会深虑了。
他们却不知若是单问见这“十方圣令”,定会看出蹊跷——这也是左知己未让单问知悉此事的原因。
左知己拥有“十方圣令”,又未遭单问反对,名正言顺地成了卜城至高无上的主人!
他很满意地环视了分列两侧的卜城各路统领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明日一早,班师回城!”
“谨遵城主号令!”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左知己心中如饮琼浆玉液,畅快无比。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所向往已久的辉煌正指日可待!
坐忘城乘风宫红叶轩。
战传说到红叶轩见爻意时,意外地发现小夭不在轩中,不由有些担心,想到听说白日小夭曾数次欲出城面见父亲殒惊天,是伯颂等人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下,更是忐忑不安,见面就向爻意问道:“小夭姑娘为何不在红叶轩?”
爻意道:“她在竹馆……自从她答应不再出城后,就一直独自待在竹馆,贝总管已让人暗中留意,应不会有事。”
战传说这才略略放心,因为坐忘城的种种变故